远观红叶如炽,近晤黄绿相间,秋的脚步无声走近;银白的芒草,在萦绕着许多清趣的冷月下与散漫于遍野的秋花里,落寞凄美;晨间的重露,垄上的凝白,突兀着的枝干,都是季节的碑铭;放眼逡巡,却再也找不到那些属于夏天的印记——声声清鸣了!
初夏里矜持的蝉鸣,从不经意间开始,先是吱吱试探几声,感觉没人妨碍,就索性放开了嗓门,吵得整个夏天都沸沸扬扬的;不得一丝安宁;有时竟连梦里也有一两声嘶哑的蝉鸣声,仿佛蝉被鸟儿啄去,留一声怅怅的嘶鸣,划破夜空的沉寂,也打扰了梦的清幽,索索然坐起身来,起身屋外,皎洁的月光下,侧耳细听这夏日精灵的动向,除了夜的窸窸窣窣,哪还有夜里蝉的行踪?!是啊,该是白天听贯了蝉鸣,夜里也未免幻觉吧!
若不是时间飞逝,我们便不曾在意蝉鸣归于何处;当夏日冠冕堂皇,而又悻悻然隐去的时候,那午间高亢的嘶鸣,无休止的爆发,对炎夏震耳欲聋的抗击,便在人们的视听上形成了鲜明的空白;经意与不经意间,随手可拾的蝉蜕,也在风雨彩虹之后,少了许多见证;出出进进的孩童,手里也再没了蝉蜕这些玩件。
我不知道诗经里那些少男少女,是否也常静立街边树下,倾听蝉鸣的;记得小的时候,常要循着蝉鸣声,找到蝉落脚的树丫屋檐,做一番审视与评判的;还没准会在爬上树的时候,无意间吵了蝉的安宁;带着一声凄厉落荒而去,留给树和人,许久的怅然与失落。
世人多以蝉的绝唱而感怀;我独以蝉的修道和转世唏嘘!蝉要经历二到三年的辛苦遭逢,有的甚至五到六年的陈沧修渡,才有那一丝聒噪于林木的机遇,而就是为这数得清的时日,它愿意缘化清露,风雨同夙,出生入死;和林木间,颇有但得相亲,生又何欢死有何惧的气概!
蝉的修道与转世,涵盖了几多执着与痴诚?它仅为数日的绝唱,竟惹尘世的悲哀;一路风尘,却又一路高唱!终了,宿命却又这般惨淡!莫非这就是蝉的禅意:修为着经年,却又执着着短暂!
比起蝉的禅意,竟这般落寞凄苦;人的一生,又会有几多的蝉缘,但不是每个人都记得珍惜这份与蝉的擦肩而过,在意这份潜藏着禅意的蝉缘的!